从遥远的深空俯瞰蔚蓝色的地球,勃勃生机的背后也隐藏着人类发展中留下的一道道“生态瘢痕”。森林退化、江河污染、物种灭绝……时刻在呼唤着人类携手应对生存挑战。去年底,旨在将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的“中国山水工程”入选联合国首批十大“世界生态恢复旗舰项目”。在第54个世界地球日到来之际,中国之声推出系列报道《山水里的中国》,透过这些标志性工程,看我国如何在山水之间,绘就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
位于江苏省扬州市邗江区的北湖湿地,是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江苏段的源头区——邵伯湖的西岸,这里是鸟类南北迁徙的重要通道,也是江淮生态大走廊入江区域重要的过水性湖泊,直接影响着南水北调东线工程一江清水向北送的水质安全。
“城里瘦西湖,城郊荒北湖”,如今的北湖湿地已经是当地的一张生态名片,湖水清澈、鸟语花香、绿树葱茏,成为市民家门口的天然氧吧。然而,长期以来,湖面萎缩、水系连通性下降、局部水质污染、重要水禽栖息地受损等突出生态问题曾一度困扰这里。北湖湿地如何从“废弃水产养殖塘”华丽变身成“野生动植物栖息地”?中国之声系列报道《山水里的中国》今天关注:“荒湖蝶变”守护一江清水北上。
四月的北湖湿地公园,牡丹、琼花次第开放,喜鹊、白鹭在林间跳跃,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90后姑娘罗湘玉边开着公园观光车,边向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自豪地介绍着公园景致和家乡特色。罗湘玉是土生土长的扬州本地人,湿地公园建成后,旅游专业毕业的她,选择回到儿时成长的这片湿地,尽自己的一份力。
罗湘玉:在成为湿地公园之前,这里有的地方是村庄、农田,还有一些小鱼塘。整个湿地公园是7000多亩,水域面积占到了4000多亩,鸟比较多,果树也特别多。开观光车的时候能跟游客去介绍我们北湖湿地公园,包括它的前身是怎样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是蛮自豪的。
曾经的北湖湿地全然不是现在的春日美景。长期以来,北湖湿地周围遍布着圈圩养殖,水产养殖坑塘一度多达276.2公顷,占到总面积的57.7%,而建设养殖池塘围栏、田埂等导致湖面萎缩到56.8公顷,不足总面积的11.9%。这组数据,在曾居住在这里的公道镇埝桥村老村长王帮龙的记忆中,是随处可见的鱼塘、浑浊的水质和杂草丛生。
王帮龙:原来这里都是荒废的,长芦柴、长杂草。像西湖村的一个队,它原来只有150亩左右,后来通过对水面、鱼塘和农田进行整治,就变成了400亩,统一规划进行分红后老百姓每个人一年最起码可以分到1000块钱。
可喜的变化始于2016年,从清理整治违规鱼塘、水产养殖户再就业,到项目区农户搬迁安置,邵伯湖西湿地生态修复项目真正开始启动前期规划。扬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邗江分局耕地保护和生态修复科科长徐以泱说,如何真正修复湿地生态环境,重现自然生机,是摆在北湖湿地管委会面前最大的难题。
徐以泱: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组织机构,当时成立的部门叫北湖湿地管委会。专门用于协调工作的运营、组织保障,更好地统筹整个项目向前推进。
一直以来,鱼塘养殖让塘底地形变得平坦并且低于正常水位,加上塘埂没有植被覆盖,淤泥质土壤十分容易扩散,成为造成水质内源污染的“罪魁祸首”。于是,重塑湿地地形,成为直击根本的第一个“大动作”。
徐以泱:我们主要是通过地形平整等修复措施,让湖底地貌变成起伏多态。比如说,在北湖湿地荒湖北侧原来那些开敞的养殖塘,开展清淤、挖方,直接变成开阔的湿地水域,这样我们就构建了生态岛、导流潜坝、浅滩洼地、生态滞留塘等一系列的的湿地单元。
为了保证湿地水系的净化作用,水系疏浚工程也如火如荼地同步展开。一定的水位深度,不仅能保证河流水系的通畅,还能减轻富营养化、底泥对水体的污染。徐以泱说,除了在项目区内部对原有河道做全面疏浚和挖深,水系疏浚的工程也延伸到了项目区外。
徐以泱:围绕项目区,我们专门开辟了新的河道,一个是可当作天然屏障,来阻碍附近农田和村庄的生产生活排水进入湿地,另一个还承担着项目区外围区域涝水排入和蓄水备引的任务。另外还新建了节制闸3座,跨河桥梁4座,逐步配套相应的引排建筑物。
这个大自然中的新家“硬件装潢”搭建完毕,作为“软装”的自然植被也别具巧思。从旱柳、朴树、银杏到芒草、狼尾草,再到蒲苇、荷花、睡莲,滨水、亲水、水生植物分类入驻、各守一方。徐以泱说,人工造林不是最终目的,引导湿地植被结构正向演替,恢复水土保持、水质净化的生态功能才是根本。
徐以泱:我们根据湿地恢复区域它的高程也就是高度的差异,规划种植了不同的植被带,像非淹没区的、浅滩地的、近岸水域挺水植被带、沉水植被带等,很具体地因地制宜去种植和补植。在这里还会看到很多我们本土的特色植被,都是经过自然选择存留下来的具有顽强生命力的一些本土植物,这样的话成活率就非常高了。
坐落在柳湖的观鸟阁是北湖湿地公园内的制高点,站上观鸟阁,北可俯瞰“珠湖草塘”、“森林湿地”,南可观览保育区湿地水禽,是公园观赏鸟类的最佳位置。
游客许先生: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野鸡,湖面上还有一些小鸟,这里生态环境是很好的。
摄影爱好者:我拍了水凤凰、喜鹊、黑头娇莺等20多种鸟,这是我们摄影爱好者拍摄鸟的天堂。
昔日的“废弃水产养殖塘”终于摇身变成“野生动植物栖息地”,如何让这些鸟类等动物不是“过客”而成“住客”,真正地留住它们?这个愿望贯穿在项目建设和维护的全过程。扬州市邗江城市建设发展有限公司工程师石磊介绍,从观鸟阁望向南边的一片树林中,有一处封闭区域,这里原本计划进行道路改善,不过,当发现有很多白鹭喜欢聚集在这片区域觅食栖息,施工便立刻叫停。
石磊:人要是走进去,就会看到里面很多白的点都是鸟,所以说现在就不敢动工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鸟类栖息地。
为了更加科学动态地观察动植物恢复和生长情况,北湖湿地公园运用物联网建设了数字孪生信息系统,在生态监测点的数据大屏上,实时显示出空气质量监测、水质监测、土壤监测的详细数据。徐以泱介绍,生态监测点的数据大屏对公众开放,既能进行“监测”又能实现“监督”。
徐以泱:我们通过监测点监测发现,在我们的项目区范围内各种动物和植物都已经逐步恢复,包括鸟类、兽类还有两栖类动物都有很多。比如说目前鸟类已经观察到七十几种,像鸳鸯、鸿雁、绿头鸭、斑鸠这些迁徙的珍贵水禽,有时候还能观察到小天鹅,另外能发现的湿地植物也有100多种。
监测数据表明,目前,北湖湿地的水质已经维持在Ⅲ类,部分指标达到Ⅱ类标准,水生态环境得到非常明显改善。如今,南水北调东线亿立方米,一泓清水北上,北湖湿地慢慢的变成了下游高宝邵伯湖群和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清水廊道的重要生态屏障。
南水北调江苏水源公司调度运行部主任孙涛:扬州是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的源头,水质好坏,关键看源头。自正式通水以来,南水北调东线江苏段水质类别均为Ⅲ类水及以上,符合水质评价标准,水质持续稳定安全。
烟波清远,水木明瑟。历经六年多的生态修复与治理,北湖湿地走出历史烟尘,实现了华丽转身。眼下,北湖湿地公园湿地生态保护工程(二期)也即将启动,一幅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动人美景正徐徐展开。自然资源部国土整治中心系统修复部处长周旭表示,邵伯湖西湿地生态修复项目的实施显著改善了湿地生境,实现了“荒湖的蝶变”。
周旭:针对突出生态问题,该项目的亮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湿地地形整理及水系疏浚,构建多样化的湿地单元;二是根据恢复区域的高程差异,因地制宜地进行植被恢复。通过这一些举措,湖区水系连通性和水环境质量有效改善,水质净化、水鸟栖息等生态功能都得以加强,保护南水北调东线工程一江清水向北送的水质安全。